梦游老贼

雨夜带刀不带伞

闽南 南平

深夜,乌云笼罩下的南平,被入冬前的最后一场雨清洗着。三个黑影在楼宇间追逐,穿过灯红酒绿的商业街,被追者利用城际列车的一道强光,摆脱了两人追击,紧接着拐进了一条巷道。

“钱大勇,三年前加入化叶,残杀异人四名,人类十一名,现在有证据证明你与……”声音顿了一下,“这语气好官方,不是我的风格,总之,你死定了。”

被追者叫钱大勇,他还是没能逃脱,“你是张沐泽,”钱大勇歪着脸,盯着拦住他的男人,追击的两个人从后面包围了他,“呵,抓我这个无名小卒,居然要出动五落虎。”

“别想多了,你在我的地盘杀了人,顺手逮你回去。”

“哼,地府司,也配!?”钱大勇冲向张沐泽,打算斗个鱼死网破。

追击者中身形高大的那位箭步而上,当他的手指触碰到钱大勇的一刹,后者便跪倒在地上,喃喃道,“艹,白家鬼佬……”

“老白,没人发现咱吧。”张沐泽按例确认一下。

老白抓着钱大勇的衣领,向远处大楼瞟了一眼,一道闪光划过,四人消失得无影无踪。

顺着闪光,一栋居民楼天台上,一位少年翻着相机里的照片,“果然没拍到,”照片里只剩下四个残影,“地府司,有点儿意思。”收起伞,走进楼梯间。

翌日,闽江江畔的一条民用渔船上,张沐泽盯着眼前的卷宗,打了个哈欠。

“化叶,化叶,化叶……”一页页卷宗翻过去,“这帮小赤佬想干什么?”

相比于张沐泽,船上的其他四人倒悠闲自在。

老白鼓捣着一团渔线,很显然,他粗肿的手指难以解开缠在一起的它们,“李清玉,自己过来弄!”

从甲板上下来一位青年,他就是昨晚追捕钱大勇的第三人。接过老白手中的渔线,又回到甲板上,熟练地组装好渔具,下钩,坐在船檐上静静等待。

厨房里传来一阵切菜声,菜刀剁在案板上,喜欢做饭的人最喜欢的声音。作为五落虎中的唯一女性,孟凡毫无疑问地成了“饲养员”,令人意想不到的是,药王神农的干女儿竟对烹饪也得心应手。

齐老,闽南地区年龄最大、资历最深的异人。现在的他,正坐在棋盘前,研究着残局。光头、满下巴的白须和日渐萎缩的身躯,见证了他百余年经历的风雨。

一艘陈旧的渔船,五位有故事的异人,有了家的感觉。

但宁静还是被一阵敲门声打破了。

“老白,开下门!”张吆喝道。

门开了,熟悉的相机,熟悉的眼神,天台上的窥视者。

“找谁?”

“我找……”少年往门内瞥了一眼,“五落虎。”

待少年走进船舱,老白反手关上了门,又将右手搭在他的后脊上,“你的气,我在哪感知到过……”

张沐泽抬起头端详着少年,坐在后面的齐老也注意到这位不速之客。

“你跟踪我们很久了,昨天晚上的也是你。”老白的语气开始严肃。

“哎哎哎,”少年感受到了老白的敌意,“搞错了,我是来报道的,异人 关末,这是举荐信。”

张接过信件,“哟,开封总部的公章,”他特意提高了嗓音,“钟局又给咱塞人了!”

“小伙子,之前来过不下十人,都被我们哄走了,闽南你待不了,回去吧。”齐老劝道。

“不试试,怎么知道我不行。”关末回应道。

张沐泽憋笑着摇了摇头,齐老用一声叹息回应关末的“天真”。

李清玉显然是听不下去了,从甲板上下来,径直走到关末面前,伸出右手,“欢迎加入闽南分部。”关末一脸懵,伸手相握,不料李清玉寸拳直击其胃部。

“太极掸手?”齐老所见,关末以更快的速度挡开了这拳,并发动了反击,但这掸手貌似对李清玉不起作用。

“李清玉,之江人,罕见的天生异人,能控制气压,父亲经商失败逃亡,母亲自杀,几千万的债落到你头上,十八岁开始地下黑拳生涯,凭特殊能力成为身价最高的拳手,闽南扫黑行动后,在牢里蹲了半年,被地府司特招到闽南。”关末对李清玉的过去了如执掌。

李清玉向后退了几步,扶着椅背顺势坐下,“小子,哪个门派的?”

“流浪异人,无门无派。”

李清玉摸出烟,“总该有师傅吧?”

“师傅为人低调,不让我提他。”

“看来是有点背景呢,留下跟我混吧。”

李清玉叼起烟,拨动点火片,火石与拨片碰撞,火花泛起,发出呲声。空气也是在这个声音以340米每秒传播至厨房的瞬间凝固的。

背后阴风习习,熄灭了燃起的星星之火。

“李…十…三!!!”孟凡出现在李清玉身后十米左右,伴着吼声而来的是一把炒勺,如同手里剑般的速度,砸在李清玉的后脑,李瞬间失去重心,前额磕在桌角,造成二次伤害,紧接着弹起,倒在地上。

另外三人已经习惯了这窒息的妻管严操作,关末则惊讶于他的太极居然敌不过一个女人扔出的炒勺。

孟凡转身走进厨房,张沐泽蹲下来,捡起李清玉的烟,“抽烟有害身体健康。”

齐老用手肘戳了下关末,“习惯就好,鬼知道创世者哪来这么多暴力想法。”

张沐泽点上烟,回头问道,

“关末,你之前跟踪我们,是几个意思?”

“哦,忘跟你们说了,最近的异人案跟钱大勇没关系。”

李清玉从地上惊起,“搞咩啊,半夜不睡去抓个犯人,最后没能结案!?”

“钱大勇是跟着我到南平的,他没时间杀人。”关末解释道。

“这么说来,倒是还有个嫌疑人没调查。”张沐泽看着老白。

“我马上查。”老白立刻明白了张的想法,立刻动身。

显然,大雨冲刷不了罪恶,尤其是在闽南。

闽南,在异人社会中具有绝对的特殊性。异人社会鼎盛时期,南方还是人们口中的蛮荒之地,北宋以后,异人陆续迁移到南方,年轻的异人往往都愿意在战争中展露头角,而地域位置使战争无法在闽南滋生,年轻异人缺失,老派异人们在山林中隐退;到近代,列强对闽南的侵略和影响不亚于一场文化革命,使异人社会与人类社会的交集小之又小。如此,以至于直到上世纪九十年代,闽南人才开始认识并接受异人的存在。

最后一片净土最有可能成为极恶的焦土。

这就是闽南的现状。异人和人类之间的摩擦愈发激烈,表观歧视普遍存在,异人积怨,黑道向异人伸出的大量橄榄枝,使闽南地区沦为异人社会里的金三角。

直至2012年闽南特大联合扫黑行动,华夏异人社会在理论上完全统一。张沐泽任闽南负责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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